【续文】阅读未来(十五)

列战英遍寻不着的下文,在靖王手下缓缓出现了。

而下文,看得他心惊肉跳。


【梅长苏眯起眼睛看他,看着看着便笑了起来,“夏首尊,你从头到脚没有一个地方象赌徒,怎么会突然之间如此冒险?单凭这个推测,你就敢相信我绝对不会在陛下面前翻供?”

……

“没有,”梅长苏叹了口气,答道,“生与死,圣贤也常常选错,何况是我。”

“圣贤从来没有自己选过死,他们只会劝别人去死。”夏江的声音比此刻从亭外呼啸而过的朔风更冷,“等这颗乌金丸到了你肚子里你就会知道,活着永远是对的。”

……

“你真以为自己逃得掉?这里是京城,不是江左,你的江湖能力是有限的,靖王也远远达不到一手遮天的地步。在这里,真正能左右局势的人还是陛下,只要他同意提审,谁还能够庇护得住你?”夏江俯下身,居高临下地看着他,“梅长苏,自从你决定选择下下策,助靖王去劫卫峥的那一刻起,你就注定了步步都是险招,没有安顺日子过。”】


誉王边听边点头。他很想替夏江叫好,不过按照这本《琅琊榜》起起伏伏时抑时扬的剧情发展,他先把这份得意收敛一下。

笑到最后的人方才笑得最好。现在嘛,不论靖王有没有小人得志,都不必介意。


【梅长苏的神情终于严肃了起来,他把药丸放在掌心,平托在眼前,慢慢问道:“夏首尊,能问你一个问题吗?”

……

“你害怕靖王,”梅长苏语调平静地重复了一遍,“就如同你当年害怕祁王一样。”

夏江的笑声没有停,他坚持把最后几声笑完才将头转过来,但是双眸之中的瞳孔早已收缩成阴寒的一点。

………………

“祁王死后,这个危险没有了,你觉得很安心,直到靖王上位。靖王是祁王调教大的,而且他对悬镜司更加没有好感。如果说祁王还曾经考虑过裁撤后如何妥当安置你的问题,那么靖王连这个也不会想的。他不把你五马分尸,已经算是宽大了。”梅长苏的声音变得越来越轻柔,夏江的牙却越咬越紧,“对你来说,历代相传传到你手里的悬镜司很重要,因为拥有悬镜司而拥有的那些特权更加重要,但仅仅为了这些你就不顾天下大局去诬害一位贤王,那就是恶魔的行径了。夏江,你是个恶魔,这一点,你自己心里也清楚。”

隐藏多年的毒瘤突然之间被割破,深黑色的脓血迸发了出来。夏江的脸色刹那间变得异常狰狞,一把抓住梅长苏的衣襟将他拖了起来,扼住了他的喉咙,“我明白了……你不是来辅佐靖王,而是来为萧景禹翻案的!你到底是谁,是当年祁王府的旧人吗?”

“我只是一个仰敬祁王殿下的人,”梅长苏仍是淡淡地笑着,“当年全天下遍布着仰敬祁王殿下的人,你应该知道的。”】


景睿恍然:“原来苏先生是为了祁王殿下翻案来京的。”要不是夏江逼供,谁能想到梅长苏的最终目的是这个。不图名不图利不图权倾天下,呕心沥血只是为了替主君翻案吗?

这份信仰,这份坚持,让人肃然,让人动容。

但誉王明显没有肃然起敬:“萧景禹犯上作乱,你,果然是逆党同伙!”

梅长苏适时将愕然的神色转换为了然,看得誉王一阵抽:“怎么,你想否认吗?”

梅长苏摆摆手:“就当书里这位是为祁王翻案来的。嗯,这个理由挺好的。”

誉王:“…………”

像一拳打在棉花上,誉王憋气得不行。

如果梅长苏矢口否认,或极力反对,解释等于掩饰,誉王也不傻,他已在刹那想通了其中关节,准备了足够逻辑来反驳,他踌躇满志地等着拆穿苏哲的真面目,看苏哲慌张掩饰身份。哪怕这份胜利原本是属于夏江的,誉王也能毫不客气地笑纳,哦不,欢天喜地地笑纳。

可是梅长苏就这么承认了。他居然就这么坦坦荡荡地认了。

夏江听到梅长苏招认时被噎的多痛苦,誉王感受到了。

这是一个怎样的疯子啊?哪个皇子不是皇子,哪个主君不是主角,为一个不可能复活不可能提拔他的皇子喊冤?为一个败了万劫不复成了毫无建树的旧事翻案?

为此他宁可大老远费劲去扶持一个毫无能力的靖王,哪怕被抓进悬镜司喂下乌金丸,也不愿走捷径来自己麾下效力。

乱臣贼子!鼠目寸光!不识抬举!

誉王准备了一筐骂言。


太子趁虚而入:“哎呀呀,原来苏先生折腾这么大半天,求的就是这个呀。多简单,本宫向你保证,等本宫登基以后,一定下令重新彻查祁王案。”

梅长苏不嫌弃这虚无缥缈的承诺:“草民先在此谢过太子殿下了。”

誉王一看不对:“你,你会替萧景禹翻案?别忘了是你取代他登上太子之位的。”

太子坦坦荡荡:“人又不是我害的。林殊不是我杀的。再说了,大哥确实有冤,给他翻案收骨有何不对。”一道圣旨,能换取一批祁王旧人死心塌地地效忠,赚大发了好么。要是有这么厉害的祁王门客在,何必被誉王压这么多年。

早说嘛,早说不就行了。

他倒是一点也没考虑过翻案的难度有多大。反正吹牛不用打草稿。



靖王提了个问题,打破了热火朝天的口水战争:“苏先生是祁王旧人?为何我不认识你。”

梅长苏不以为意:“祁王府门客三千万,靖王殿下如何全能认得?”

靖王:“以苏先生的年纪,当年也才十七吧?”跟小殊一样年纪。

梅长苏:“是啊,还没来得及为祁王殿下效力,实在是遗憾之至。”

靖王说:“哦。”也不知道是信了没信。



言豫津适时抛了个烟雾弹:“那个,跟前文一样,夏首尊说的不一定是真的,梅长苏坦白的也不一定是真相吧?”

也对哦?

为萧景禹翻案当然是个很好的理由,这个也能解释梅长苏那么多不合理行为,甚至还能解释梅长苏为什么辅佐靖王却不喜欢靖王:有萧景禹珠玉在前,谁还看得上这个倔强的木头啊。敬仰祁王听起来是个很好的答案。完美的顺理成章的答案。

但是真的就是答案了吗?

天底下真的有这么蠢的下属吗?为一个没有知遇之恩,没有提拔前途的主君翻案?祁王若是活着,或是有后人留世,忠心也算有回报。这都十二年前的旧事,翻案也没谁可以复生,图什么呢?

就为一个敬仰?

开玩笑吧。

……所以还是借口吗?

如果这只是借口,那最终目的是什么?

想不出来啊。

总不能是为了气死夏江吧。

梅长苏又不是夏江儿子。

真的……不是吗?

他真的不是以气死夏江为目的吗?

誉王真的,有点糊涂。


梅长苏欣赏地看了看豫津。豫津摸了摸鼻子,心道:苏兄我不是帮你忙,谁让誉王刚才欺负景睿来着。

霓凰也来搞头脑风暴:“豫津,你把人想复杂了。古有豫让刺赵襄子为主复仇,陛下素来强调忠孝治天下,梅宗主敬仰祁王,将真相还给天下,此等忠贞堪为百官表率。霓凰佩服。”

对呀,麒麟才子得之可得天下,有此心性良知,不正是说明他的可贵之处?

梅长苏擅长狡辩不假,可是他默认了,岂不是说明被戳中事实无从狡辩?

再者,古往今来富贵者很多,显赫者很多,被后人铭记的却是寥寥。也就豫让那款傻瓜才让那票读死书的傻子那样模仿。梅长苏想要青史留名,必定不能走寻常路。给祁王翻案,一下子占据了忠勇义仁四大美德,比什么宣传都管用。

他也确实可能,只为祁王翻案而来。


……那不还是为祁王来的?!



战英跟不上那么多弯弯绕绕,只是听傻了眼。

原来苏先生敬仰的是祁王殿下啊,或者说他与祁王殿下是那种感情的敬仰?可是靖王殿下也敬仰着祁王殿下,是真心要为祁王翻案的,两者不矛盾啊,苏先生何苦对靖王殿下冷眼相对呢?

难道苏先生把靖王殿下当做了情敌?

…………不至于吧。战英忍住拍脑门的冲动。

算了,自己太过单纯,还是不想了。可以肯定的是,梅长苏是自己人,是站在靖王殿下这边的。

那战英就要帮助他。



秦般若扫视一圈,发现众人已经被“梅长苏是不是为祁王而来”一事绕晕了。太子誉王靖王各有立场。但秦般若想得更远。

如果梅长苏所言为假,他是为了靖王才去查案,短短一年时间能查到这么深,这江左盟势力也太可怕了,连悬镜司的隐秘都能探究。

等等,这个梅长苏可是收留林殊(黎纲)为总管的人。既是早就收留,那就早有准备了?

那更大可能,梅长苏所言为真,靖王真只是他翻案的一枚棋子。等翻案结束后,梅长苏会对靖王弃若敝屣吗?没了麒麟才子的靖王能否应对誉王和太子的联合反击,到时候滑族要怎样从中获益?

秦般若的直觉告诉他,梅长苏或许说了部分实话,但不是全部的实话。

真正的高手,是或真或假,半真半假,让人无法分辨。麒麟才子在说话艺术上绝对有麒麟之才。

那他撒这半谎的目的是什么呢?

戳中夏江软肋,扰乱敌心?

他从谢玉那儿就开始布局针对夏江。进悬镜司也许真的是想来对付夏江。

为什么针对夏江?

难道真是拿亲爹开刀,替母亲报仇?

……打住打住,三人成虎,三遍谎言便成真,都怪太子反复提次次提,她也快被太子带沟里去了。

这个萧景宣是真傻还是假傻?

秦般若的警惕名单上又多了一人。



【夏江的手一紧,梅长苏顿时觉得喉间巨痛,无法呼吸,等到眼前开始发黑时,突然又觉压力一松,整个人一下子重重摔倒,乌金丸也随之滚落在地,夏江一把抓起来,连同灰尘一起塞进梅长苏的嘴里,再一推一拍,强行逼他咽了下去。

………………

“什么麒麟才子,什么江左梅郎,”夏江的语气听着有说不出的阴狠,“我倒看你能风雅到几时?”

“我……我再风雅,却比不上……咳……比不上夏首尊您胆子大,”梅长苏平息了一下,道,“你逼我吃这个药是何意呢?难道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了,你居然还敢让我去见陛下?”

“你可以去见陛下,但你没有机会说话了,”夏江把他从地上扯起来,丢在石凳上,“我现在只想让你去死,但你不会死在悬镜司里。没错,你太厉害,厉害到让我忌惮,厉害到无论你说什么我都不敢照样录成口供呈报陛下,因为我害怕里面有我看不出来的陷阱。不过你再厉害有什么用呢,我还是那句话,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。我现在承认我斗不过你,可是……我能要得了你的命。等收拾了你,我再去对付靖王……”】


《琅琊榜》卡得很是地方,靖王翻来覆去也找不到梅长苏吃解药的下文,情急之下抓住身边人的臂膀:“苏先生,不要冒险去悬镜司!不要冒险吃乌金丸!”

梅长苏看着靖王,带着一些惊讶,一些欢喜,一些愧疚,一些难过,还有其他更多,更复杂的情绪。良久,他才动了动胳膊,示意靖王松手。他的胳膊已被鲁莽的练武之人捏青一片,可他并不想要靖王的道歉。

霓凰问:“冬姐,乌金丸有解药吗?”

夏冬咬牙沉默。众人这才发现,这位悬镜使已经脸色铁青地沉默了许久。夏冬问梅长苏一个不相干的问题:“乌金丸,是什么时候开始用的?”

梅长苏叹了口气,真相是那样残忍,但他还是要残忍地打断夏冬的侥幸:“乌金丸是悬镜司首尊世代相传,夏江还没有足够的医理来首创。”

战英问出了很多人的心声:“那这乌金丸,苏先生你,你有解药吗”

梅长苏说:“我?当然没有啊。”

他说得太理所当然,又太云淡风轻,连誉王都不敢见缝插针地嘲笑他“机关算尽抵不过一颗乌金丸”。

战英结巴了:“那,你,这个,这个!先生?”

梅长苏偏头想了想:“虽然在下不知解药,但书里这位也许就有办法呢。靖王殿下,要不要把书传下去?”

太子:“战英你瞎担心什么,夏江那么看重他儿子,怎么可能让梅长苏死。”

梅长苏“………………”

这个梗就过不去了,是吧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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誉王:起点比靖王高,天赋比靖王好,比靖王努力,这么努力的他于是成功当上了……反派。

太子:我就是靠智商得到父皇欢心

靖王:现在流行开脑洞?什么情况?脑门怎么开洞?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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